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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小径分岔的花园五（第1页）

白雀有点迷惑，她被苏邪弄糊涂了，她说：“他们是为了母亲才——可是，他们没有母亲。你们人类的花园生产孩子是通过人造子宫的繁衍方式，不是么？”

“的确，我们利用人造子宫的技术。”苏邪笑了笑，语调平静至极，“不过，人类这种生物是依靠他们的亲密关系活着的。在一千年前，亲密关系指的是父母与子女。只要家庭制度存在，人类的内心就不会失去锚点。但是现在，朋友、同学、同事接替了父母的地位，成为了我们最重要的亲密之人。”说到这里，苏邪微微眯眼，“而在花园里，孩子们的亲密之人便是园长与管理员。”

“母亲”能给予的爱比园长更多，而且没有一个孩子不想要“母亲”，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先天因素。

苏邪继续讲那个故事：

机械蛇游走到了苹果树梢，它的身躯仿佛鹦鹉海螺，紧紧缠绕住了那颗腐烂的苹果。苏安他们围着那个流浪汉问了好多话，最后苏笑笑叉着腰，提出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我们该把他怎么办？”

苏铭说：“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苏鸣很生气，瞪着苏铭：“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我的小鸟分尸了。”

苏铭满不在乎：“它们又不是活物，你矫情个什么劲啊。”又找起支持他的朋友，“苏溟，你也觉得埋尸毕竟方便吧。”

苏溟漫不经心转着魔方，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来：“埋尸会导致这片土地有很多蚊虫，而且塞勒涅的沙土多是玄武岩，哪天刮风下雨，尸体浮现出来被监视器发现，我们就有苦头吃了。”

苏笑笑看大家都愁眉苦脸的样子，真心实意地感慨：“杀人埋尸真是一件技术活。”

苏鸣说：“我们完全不管，什么都不做。反正他这个人的来历也不清不楚的，管理员也不会想到我们来过这里。”

苏笑笑有些迟疑：“我们就这样直接走了？母亲怎么办？”

苏安在流浪汉的手心拿到了一个黑色硬币，他对其他人说：“我已经记下仪式的内容和施展步骤了。”

“母亲、母亲、母亲，老天，我真想快点见到母亲。”苏鸣激动得吹了一声口哨，像是啾啾鸟鸣。他们正要离开金字塔，却意外被一个人发现了，苏安吓了一跳，又听见园长的声音渐渐靠近，他情急之下让那个人“不存在”了。

一群人藏起来，悄悄溜回了宿舍。苏安感到朱庇特的监视器会坏他们的大事，戴上了感官交互器，和众人在赛博空间讨论这件事。

他们的心情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激动，和百分之一的恐惧。

（或许，他们害怕失去园长的爱。）

（特别是在苏乐“毕业”之后，他们说不出是恐惧被遗弃的瞬间到来，还是期待被遗弃的那一刻。）

这些小孩年纪小，虽然天性邪恶，但做坏事的手段却不圆滑不老练。他们讨论了半天，内部便先扭打起来，指责别人不负责任不出力。

他们大吵了一顿，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

赛博教室的光线柔和度是经过科学家测算，是最适合学生眼睛的柔和度。苏安想象了一会儿“母亲”，感觉“母亲”就在柔柔的光芒中仿佛一钩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