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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Together10（第1页）

比赛的哨声响起后，A队的成员们一起互相拥抱庆祝，不断的向看台的球迷们挥手致意。而B队的球员们则是各自散落在球场上，或双手掩面低头哭泣，或头枕双臂趴在地上，场上主教练史蒂文-安德森先生则在球场上一个个拍着球员的肩膀安慰他们。

卡尔本来还在为马丁-帕斯卡诺他们欢呼，却突然注意到克里斯蒂亚诺他们欢呼的背后，作为失败者存在的B队守门员雷立科-马丁斯。雷立科-马丁斯整个人平躺地瘫在他把守的球门前，手上的手套还未摘取，他先是用手捂住脸，然后把手拿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满脸的伤心、懊恼、沮丧以及不甘心。卡尔发誓他看到了雷立科-马丁斯泛红的眼眶，他就那样躺着久久不愿起身。卡尔把目光从雷立科身上移开，他看到被克里斯蒂亚诺过掉的恩里克-科斯塔正不住的抽泣，他看到停球失误的何塞-伯维尔面无表情的站在中圈附近。。。等等，一边天堂一边地狱，库尔的欢笑跳跃，雷立科的伤心无奈，卡尔第一次如此切身的感受到这种悲喜交加的感情。虽然以前也为一队的胜利欢呼过，为一队的失败哭泣过，但是那都是彼时单一的情绪。现在场上的球员都是自己的队友，对立的情绪如此鲜明的展现在卡尔面前。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成黑白，模糊，卡尔举起右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哭了。为什么会哭了呢？卡尔有点困惑，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心里钝钝的。旁边的球迷投去奇怪的眼神，刚还高兴地吹口哨的小伙子，怎么突然哭了？卡尔这次没有注意周围，只是再狠狠地抹了下脸，转身离开了球场。

卡尔再出现在马丁等人面前时，已经是满面笑容，他给了杰克-库尔一拳，喊着大家一起去吃饭庆祝。最后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外面吃了顿，偷喝一点酒，可谓尽兴而归。晚饭后，大家相互说再见，马丁-帕斯卡诺和杰克-库尔家在同一方向，两人结伴离去。卡尔住在家里，克里斯蒂亚诺住在青训营里，但是卡尔从饭馆回家需要路过训练营，两人也就结伴，一起步行回去。

克里斯蒂亚诺走在前面，时不时摸下路灯，或者跳起来够下树叶，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原先一直下垂的眼角似乎也翘了起来。卡尔则是双手插裤兜，不紧不慢地跟着后面，额，面无表情。时不时还皱个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晚风吹起额头前的发，露出卡尔略带迷茫的双眼。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克里斯蒂亚诺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卡尔面前，在他的眼前挥了挥手。

“啊，没什么。”卡尔回过神，扯了下嘴角。

“切，骗谁呢？吃饭的时候就有点心不在焉的，还趁我们不注意喝了那么大杯酒，医生的叮嘱都忘了。”克里斯蒂亚诺明显不信。

“只是有点感慨罢了。”卡尔快步向前几步，走上桥面。然后，双手撑着栏杆看向河面。克里斯蒂亚诺追上来，一样撑住栏杆。在岸边霓虹的映衬下，河面波光凌凌，斑斓闪烁。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一时陷入沉默中。

“今天比赛结束后，我哭了。一开始我笑得很高兴，为你们欢呼呐喊。然后，我看到倒地捂脸的雷立科，痛哭的恩里克-科斯塔，看到安德森先生一个个地安慰波斯蒂加他们，我突然就流眼泪了。我说不清楚当时是什么感受，可鼻子就酸的不得了。”卡尔突然打破沉默，诉说着，眼睛依然盯着河面。

“场上大家都那么努力，可是却只能有一个胜利者。我注意到周围的球迷，都在为你们喝彩，他们忘了雷立科他们，只因为他们是失败者。但是，这个只是一场队内赛不是么，我们其实都是队友。但是大家却只为胜利者欢呼。”卡尔的声音到后面有点颤抖，不知道在压抑着什么。

“我们必须要成为胜利者么？”卡尔问道。

“呼~大家肯定是喜欢胜利讨厌失败，这个是天性。你我都是如此，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失败啊。”克里斯蒂亚诺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

“而且足球比赛，肯定有胜者与败方，就算是平局，也都带有双方的不甘。胜利属于更加努力的一方，更加会把握机会的一方。你觉得雷立科他们那么努力，却只能为失利而哭泣，你不要忘了我和马丁他们为了胜利所做出的一切，我们也很努力，甚至更加努力。”

“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比如我练习传中并不比你少，可是总没有你好。你之前那么努力训练，也没有赶上这次对抗赛。这些都是例子，我不明白你困惑什么？是害怕成为失败者么？”克里斯蒂亚诺转过身，扳过卡尔，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卡尔看向克里斯蒂亚诺，水蓝的眼睛里满满愁绪迷茫，眼神带着瑟缩。

“卡尔，回答我！你不是说过要登上世界之巅的么？你现在的是什么态度？”克里斯蒂亚诺紧追不舍。

“我也不清楚。”卡尔低下头。

“你是害怕失败！害怕被人遗忘！所以，你只注意到为我们欢呼的球迷，却没有看到为雷立科他们鼓掌的拥趸。你在害怕，卡尔！”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恩里克他们很可怜，同样那么努力却只能哭泣。怎么会是我害怕失败呢？”卡尔低声喃喃。

“卡尔，看着我！”

卡尔抬起头，克里斯蒂亚诺正在用他那眼角下垂略带高傲的眼睛严肃的盯着他。卡尔下意识的想避开，却被克里斯蒂亚诺扳了回来。

“是，我是害怕怎么样！当我受伤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能参加这次的比赛。然后，我偷偷来看你们训练，我却只能吊着手臂在那里站着。我告诉自己，我很快就可以回来，医生也说了没有什么，不会影响以后的职业生涯。我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不去想太多。我努力跟着医生做复建，就这样简单的来回摆动，都能疼出我一身冷汗。我依然咬牙坚持。因为这样，我就能快点回到训练场。可是，今天当我坐在观众席，看着你们穿着球衣在球场上拼搏时，我真的很想很想上场。想着，如果我没有充当守门员会不会场上就有我了。我看到和我同样位置的丹尼斯表现出色，看到你的进球助攻，看到马丁的防守，看到杰克的头球。我害怕了，你们每个人这段时间进步很多，而我却在养伤。我害怕被落下，因为我明白朋友基本是建立在大家差不多的基础上的。按照你们目前的表现，明年进入U15应该是没问题的。虽然我以前自夸，但是自己的事自己清楚。竞争对手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我害怕我自己最后成为只能哭泣的那一个。”卡尔突然甩开克里斯蒂亚诺，对他吼了起来。吼出了心中的不安，不甘。

“卡尔，我还没有像你这样受过伤，没有经历过也就无法说太多。但就像我们一起说的，我们是要走到世界顶端的人，没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我们必须经历些什么。我想这是上帝给你的考验，我也会有我的考验。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不放弃的心。其实，这些都是大话。我无意说太多，你要好好养伤，然后在球场上做出行动。说得永远比不得做的，做到了你就不会害怕了。走吧，快点回去！再不回去，我可要被宿管骂了，捅到先生那可就好玩了。”克里斯蒂亚诺捏了下卡尔鼓鼓的笑脸，又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向前。

卡尔抬起头，看了下克里斯蒂亚诺的背影，然后双手狠狠的搓了下脸，快步跟了上去。

时光流逝，很快就已经进入了初冬，尽管里斯本四季温差不大，但寒意已经侵人。卡尔在受伤2个月后，终于再次回到了训练场上。第一次参与完整训练课的他，卖力非常，到最后几乎虚脱，引来了队医的严厉警告。教练和队友们对此很是侧目。卡尔笑着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只有不远处的克里斯蒂亚诺看到他这个状态笑了。他想到了卡尔在那次聚餐一个星期后对他说，谢谢。

夕阳余晖，绿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