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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第1页）

“哎，两口子还客气什么？”周纯无所谓的摆摆手，然后拿起锦缎小盒子往金玉怀里塞过去，“总归还是你自己考合格了吧，表情怎么不太喜庆，情绪也不够高昂呢？来来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庆贺礼物。”

“都通过宋会长走后门了，注定的事情嘛……”还能有多兴奋？金玉嘀咕着打开了盒子，先是一愣，而后顿时双眼一亮——这才是真的惊喜！

那是一小盒颜色各异造型相同的翡翠金鱼，红、黄、蓝、绿多姿多彩，最大的也不过男子拇指左右，工艺不算精湛可也不粗糙，看起来别致而玲珑有趣。

“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金玉之前就听余蒙说老周在作坊驻扎了好长一段时间，偷偷摸摸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原来，是在给自己做礼物！真是，意外的惊喜。

她不由顺手捏起一枚金鱼透光看了看，笑着惊叹道，“这枚有不少裂呢，一不小心就会碎掉——难为你还雕出来了。”

“亲手做的才有诚意，喜欢吧？”周纯大咧咧的伸手拿了几只小鱼捏在掌心把玩，“这可是获得了多个老师傅表扬的最终成品，报废的也有不少，哈哈。”

“诶，别乱抓啊，相互碰撞不好！”金玉急急的抢了回去，宝贝似的一个个摁在盒子的软垫里放好，“师傅们怎么说的？”

“夸奖我手稳心细呗，”周纯见金玉没直接回答是否喜欢，但面上表情显然是一副无比欢喜的模样，立刻得意洋洋的标榜道，“大家都认为我即便是当不了设计师，可要想做个出色的工匠是绝对没问题的。”

“周同志，戒骄戒躁。这世上工匠多了去了，可大师却没几个，”金玉笑话了他几句之后，又开始认真取经，“我最欠缺的就是手稳，你怎么练的？”

周纯顿时傻眼，这问题怎么回答？他是长年累月端着枪练手练心给瞄出来的‘准、稳’！狙击手嘛，瞅准目标之后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闪电雷劈都得纹丝不动的手稳心稳，手上哪怕偏差0。1毫米，一枪打出去后果都可能不堪设想，这比琢玉那点精准度要求高多了。

只可惜，经验教训没法外传，老周只能建议道：“平摊双手放上碗，端水试试。要求也不用太高，半小时内满水晃不出来就成。”

“这要求还不够高？”金玉无语了，不过依旧决定照周纯这说法练着试试，在收好金鱼之后，她又疑惑道，“说了老半天，还没告诉我坏消息是什么呢。”

“你先稳住了，别生气，”周纯叹了一口后无奈道，“这是冯大师说的，s市选送了一件玉雕作品和你的撞车了，也是《十二生肖》，据说，这作品是杨家所属一位玉雕师耗时一年精心雕琢的。”

杨家恒雅珠宝是从t市起步的，但生意重心早就移到了东部沿海发达地区，自然和金玉不在同一个赛区，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巧。

“不会是，故意的吧？”金玉完全愣住了，她知道杨家人这些年没出一个优秀玉雕师，一开始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却忘了这世上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却也可以近乎无敌，姓杨的不擅长琢玉，但能花钱挖角啊！

“预先设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周纯轻轻拍着金玉的肩，沉声道，“我说难听点别介意啊，因为你没跟着姓撒，所以上一次得奖很可能是对方措手不及下漏网的结果，这一次名气大了，可杨家的防备也有了，他们估计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压你的，做好心理准备。”

不光是心理准备，还得有实质上的准备和反击，要想尽一切办法和杨家对抗，第一次正面迎敌不能输掉！

“你也别怯了，他们现在势大，但我们也不是任由宰割的纸片人，现在距离最后评选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有回旋余地，”周纯一面给金玉鼓劲，一面解释着这事情，“原本，冯先生希望瞒着你的，他认为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创作其他的不用操心，我们来想办法。不过，我觉得人不可能一直活在象牙塔里是吧，你得面对最真实的社会，才能更成熟更经得住风浪。”

听他这么说着，金玉连连点头，她确实不希望自己像傻子似的呆在家里什么事儿都由别人担着，打倒杨家给爸爸报仇，本来就是女儿义不容辞的责任。

想到这里，她赶紧追问道：“那，到底详情是怎样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金玉想要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可习惯了长期教导或者说折磨后辈的老周却不会直接一股脑的告诉对方该怎么做，他更擅长于循序渐进的引导别人用脑子和双手独立自主去干活。

当然了，对心爱女人的要求不能太高太苛刻，提供适当的建议和辅佐是必须的。周纯笑着拖了金玉去厨房，协同合作弄了一顿大餐，然后一面吃饭一面悠哉道：“不着急，待会儿去书房我慢慢给你讲。”

所谓“讲”，当然不是单纯的讲课，饭后，周纯舒舒服服的往书房沙发上一靠，开始提问了：“你们行业内对参赛作品的评分，通常是怎么弄的？”

“评分标准吗？最重要的是主题和创意吧，然后是文化寓意、工艺技术、线条与造型以及整体品相，”金玉思索着一项一项的说着，在她说话的同时，周纯顺手拿了张打印纸依次进行记录，“前面这些比较重要，但材料质地、工艺难度、俏色利用、瑕疵的去除或利用情况等也属于评判依据。”

“大致有十项，嗯，其中你和杨家的那位玉雕师主题和创意、寓意是一样的。看看，这就是对方的作品，你觉得怎样？”周纯打开了一个文件夹，取出三张偷拍并放大的照片递给金玉。

“不是很清晰啊，不过差不多也能有个谱，”金玉仔细看着对方那一套纯白的十二生肖作品，蹙眉低语，“各有所长吧，他这个看起来像是羊脂玉，整体品相、材料质地比我好，但我的难度高，俏色运用上比他强。工艺、线条这个得上手看，照片太模糊了，这一项我不是很擅长可能会输，但是，若论灵气的话……应该是我的更占优势。”

金玉性格或许是有些内向甚至自卑，但她在艺术创作上已经渐渐找回了自信，绝不会妄自菲薄贬低自己。

“也就是说，整体来看是伯仲之间，艺术价值上你的甚至略胜一筹？”周纯捏着笔轻轻敲击着桌面默然思索。

“文化艺术类的不像数理化能精确衡量，我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差但也可能评委觉得不投缘，”金玉轻声一叹，无奈着说，“杨家势大，评委或许会更给他们面子，我虽然才拜了个好师父可毕竟只是个新人——要想拿金奖挺悬的。”

听她这么一说，周纯立刻松了一口气，拍拍金玉的手背挑眉一笑：“你要真觉得评委会公正、公平的打分那才是完蛋了。还好还好，没跟社会完全脱节。”

“当我是傻子吗？”金玉不满的撇了老周一眼，她还没单纯到那种地步吧？

“没有，绝对没有。不过，给面子那是客气的说法，”周纯没直接洗涮金玉，只认真的继续为她上课，“杨家要确保在你未成名时就给压制住了，就必须对相关人员收买拉拢、威逼利诱，总之，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

“啊？！有这么严重？”金玉脸上顿时一僵。

“别怕，杨家不一定把你当一回事，目前咱们还只是蝼蚁级别。不过，你不是放话说了要血债血偿嘛，要是我来操作的话，肯定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把危险掐死在摇篮中，不给对方成长的机会，”周纯耸了耸肩，用认真的语气戏虐的表情解说着，“因此，揣摩他们可能的举动得以最恶劣情况去设想，余蒙那边已经找了相熟的媒体给你造势了。”

小傻妞没傻得无可救药，但也绝对算不上精明，想事情还是太简单了点。身为男友，自然要为对方挡风遮雨，甚至要防患于未然的好好谋划。

例如，两件作品题材相同只造型不一样，尽管是个费时费力的大工程，没法绝对的说谁抄袭谁，但杨家若卑鄙起来绝对能提前放出风声诋毁一下，狠一点给剔除参赛资格都有可能。

“造势？”金玉疑惑着眨了眨眼。

“嗯，玉雕大师新收的年轻天才弟子、宫廷御匠家学渊源、耗时两年的精雕作品之类的，先放点有迹可循的风声免得被泼了污水没法洗，”周纯点头安抚着金玉，“抛出冯远道的名头，让他给你保驾护航能基本保证不出大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