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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小径分岔的花园十（第1页）

这个建筑高约3米，四面都是三角形，外表是淡淡的灰色，有一股不朽的、苍老的气息。

白雀望着金字塔，嘀咕了一声：“我们可以排除第三个推测了。”

那群孩子绝对来过这里。

苏邪心想：左边吗？

苏邪静静地“嗯”了一声，手指指甲无意识地用力掐着掌心的肉。直到感觉痛了，他才慢慢走向那个金字塔。正对着他们的那一面墙壁上有一个高约2米的通道，影子鳗鱼一般地蜷缩在角落。苏邪没有怎么考虑探索金字塔的危险性，没有分毫犹豫便踏入通道中，因为他自己这个人就很危险。

脚底的地面都是等边三角形完美排列，身体两侧的墙壁则是两个等边三角形组成的菱形，菱形朝上的尖端角度是六十度角，三个等边三角形就足以让线条变得直白、简洁、无穷无尽、充满了魅力。三角形是一个具有固定性的图像，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这座金字塔看起来如此倾颓败落，内部却似乎没有一分一秒时光流逝的痕迹。这些岩石是被工具切割过的，自然界不会有这么完美的等三边形岩石。

苏邪在墙壁上抹了一把，掌心有灰尘，而那些灰尘簌簌掉落，露出墙壁上的诡异画作。一只浑身漆黑的犬首人身侧面像，祂蹲坐在一个黄金宝座的左边；一只黑山羊蹲坐在黄金宝座的右边，黑山羊手中抱着一个襁褓，一道裂缝笔直贯穿黑山羊的图像。

苏邪望着那个犬首人身，回想起了它的名字：“阿努比斯。”

白雀也探身过来，好奇瞅了几眼：“这些壁画的建造时间很久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通道空气很沉闷。灰尘仿佛飞虫见到亮光，往他们衣服上扑。苏邪拿着源能手电，照亮附近的环境，他边走边估算，在他们走了两百米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向下的竖井。

竖井黑咕隆咚的，苏邪先扔了块小石子，大概过了3秒有回音传来。花园还在塞勒涅的重力模拟装置范围之内，这里的重力加速度也就是标准重力加速度G。

苏邪迅速计算一遍，以这个高度往下跳是可以的。为免被撞到，他把刀匣稍微换了一个地方。白雀握住他的手，她轻飘飘的，很容易飞起来，不过苏邪的重量能带着她下沉到深渊。

两人一起跳下竖井。

竖井底下氧气稀少，苏邪的肺剧烈地收缩两下，某种剧烈幻觉陡然袭击了他的脑海。

猎犬在一个个巨人之眼的漩涡中不安分地嘶吼，这种嘶吼的分贝横贯苏邪脑海中的高低音域，几乎能将理智来回撕裂。漩涡如人的眼睛干裂开来，流出五彩斑斓的不规则色块。他有点烦躁，声音陡然如狂风骇浪镇压了那些疯狂的呓语。

他的脚突然触及地面，反作用力如电流传导到他的膝盖。

他清醒了。

手电灯光探照四周，尽是等三边形的岩石。有的岩石已经裂开，那些缺口仿佛骷髅的眼睛，一动不动。苏邪手指用力，扒下一小块岩石。他放在掌心掂量了一下，便将小石头放在口袋里。

他还看见了，竖井之下是一个极为广阔的空间，仅以目视，四面八方有一个个小格子似的房间，像一个地下虫族的地窟。

他深吸一口气，手电灯光照入旁边的房间，十分之九的房间里面都是一些箱子柜子，积满了灰尘，显然，这里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很久。墙角是一些晶状体集合成的东西与仪器，有些细长的条状物看着有些像是电缆，但苏邪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帝国没有这种东西。

白雀把箱子都打开搜了一遍，没有什么令人激动的宝藏，也没有别的线索。不过，这里有很多人类的脚印残留——有大人的脚印，也有小孩的脚印，行迹匆匆，凌乱不堪。

“被清场了。”苏邪说。

白雀哼了一声：“艹，他们手脚太快了。”

苏邪让渡鸦记录下地上的痕迹，而后手电光束在空中停住，一只黑色小飞虫停在这轮光团中。

白雀也注意到了，奇怪道：“哪里来的飞虫？”

这地方感觉闷闷的，不适宜虫子繁衍。

苏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语气冷下来：“这里有人死了。”话音未落，他便快步走出房间，用手电追查哪里的飞虫最多最为密集。幽暗的岩石小径无限制地分岔，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二的倍数集合的小径纵横交错在一起，仿佛世界树的枝桠无限制地分岔，无限制地生长，无限制地胀破空间集合。苏邪奔跑起来，飞虫缭乱地在视网膜上舞动，勾勒出行动轨迹的曲线，曲线弯绕，曲线分岔了，数字的集合在无限增大，树木在扩张……等三边形变形，墙壁仿佛震颤起来，6o度角脱离平面，陡然转为三维，撞入苏邪的脑海，线条在他的王座下如同树木的枝桠，开始分岔。

树木的气息，苏邪想起来了。在金色的花园里，有一株黑色的大树，肉块一样，枝条如同电鳗缓缓蠕动，树皮露出一个黑暗的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咯咯咯地上下打颤。黑色的触手虽然滴下湿答答的胶状物质，但动作无比轻柔，缠绕住苏邪的手臂。他在小声哭泣，倚着深黑的树木。

我那时候为什么哭泣呢？苏邪心里问道。

是了，我是觉得孤独，我想要一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