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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远方吹来的灰（第1页）

2o23年7月9日，鄂城，边界管理局，沙尘暴轰隆隆地经过，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几分钟前空气还很清澈，只是西方的天际上滚动着黑色的云层，像是黑潮平铺在低空中。

黑云忽然就席卷而来，片刻之后覆盖了这座城市，风速在几秒钟内从二三级飙升到八九级，尘暴遮天蔽日，但诡异的是在我们头顶正上方，黑云像是遭遇了什么阻碍，一分为二，有迅速汇合，在天心正中央留下了一个圆形空洞，阳光从空洞里照下来，像是圣光从教堂的天窗里洒落。

邱志勇站在边界广场中间的石碑前，黑色军礼服，白色手套，行军礼。

广场上站满了人，都是一样的穿着，唯有我在内的25名“学生”穿着便装。

现场十分严肃，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深沉，我看了看潘羽瞳，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认真，她的眼瞳之中透露出了坚毅的目光，她行军礼的姿势丝毫不弱与那些老兵。

尘暴速度极快，几分钟内就经过了鄂城，向着悠长的长江而去，视野部分恢复，但是树上蒙上了一层黑灰。

“礼毕！”邱志勇说。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我低头看了一眼昨天刚发的iPad，上面显示云层高度2ooo米，在17oo米的高空中，它遭遇了边界界面，所以留下了那个透光的空洞。那层防御罩覆盖整个鄂城，像口倒扣的锅。

人都散了，我也前往教室去上课，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把我们叫起来对着沙尘暴敬礼。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教室中，邱志勇站在讲台上，目光扫了扫下面的25个人说：“那些是新德里的灰，被西印度洋的热带风暴带到这里，用了72个小时。尘埃云过去，还有雨云，得两三天才会彻底晴朗起来。”邱志勇顿了顿，“那里面还混着越南军人的骨灰，36ooo名英勇的天竺军人，在那座城市里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他居然在讲台上撕开一包烟，点燃一根，深吸一口，慢慢吐出青烟：“你们也该知道了，72小时前，新德里边界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仓促中启动了陆沉系统，地面建筑全毁，新版地图上不会出现新德里这个地名了。”

我大概猜到了。陆沉系统，每个城市都有配备，这套系统和边界系统一样，都是防御系统。只不过，陆沉系统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启动的。因为它一旦启动，那么地面上就不会存在启动陆沉系统的城市了。一切都将沉入早已挖好的地下空洞之中，这时“边界膜”将变成一片扁平的“纸”，这样便可大大增强边界的防御能力以及减少大量的能量需求。

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就像邱志勇所说的，新版地图上就不会有这个城市了，而且陆沉计划一般都是在仓促中启动的，死亡率自然是高的惊人的。

“那个……鄂州是不是也会陆沉……”王煜通过他桌子上的麦克风弱弱的问了一句。

“你们都记住，造谣是要上军事法庭的！”邱志勇的眼睛中透出强硬的目光。

“那个……我们只是预备役，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老子批个条子照样枪毙你！”邱志勇又深深的吸了口烟。

王煜缩了缩脖子，显然是被吓到了，他咕隆着：“那不说不就行了吗……”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了，记住你们以后谁也不能说出这种话来，但是……你们在宿舍里存点水和食物还是可以的。”这句话说到最后声音明显的变小了。

“那时候食物和水还有什么用呢？”我也通过麦克风说了一句。

邱志勇扫了我一眼，又是一口青烟吐出：“那时候，你还不如把时间用来写遗书。”

也对，面对明知道不可能逃避的死亡时，用尽一切去企图存活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写封遗书，哪怕没人会看到，哪怕没人会祭奠你，也至少证明你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飞蛾之所以扑火，是因为它们向往光明。人之所以求生，是因为他们无法舍弃生活的美好。一旦美好破灭，生命也就毫无意义了，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份美好。

虽然我似乎还没有找到那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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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程在沉寂中上完了，现在刚刚下课，我正和陶汝阳和王煜他们向着教室外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居然又开始加快了，我看了看手腕上的生命体征仪，上面显示心率为98。

我的眼神四处张望，果然，是她——潘羽瞳。

她面对着我走来，明明是刚刚下课，看她的样子也应该是刚刚出教室门，那么她为什么要向我走来呢？

难道……唔……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我们才刚刚认识两三天，怎么可能就出现表白这种我从未遇到过的行为？就算我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也不至于这么快吧？难道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心跳就更不用说了，已经跳的飞起来了，我感觉到了脸上的燥热，如果现在有镜子，我一定可以看到一个面红耳赤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