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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五从军征(第1页)

薛针奔北到了军营,在录事薄登了记,被兵丁领到杂役营。

杂役营里遂州城中的鸾凤堂、墨染堂、刺虎山、纹缘阁、精绣坊、暗魂店等店铺的抽丁已经稀稀落落编入营中,这些人有老有少,大都满脸愁容,只有墨染堂和刺虎山的冯论、许子墨刚刚出徒,年幼无知,不知远征戌边的苦楚。这二人倒也认的薛针,虽然同行是冤家,但魂唤坊不以凡间生意为主,没有抢过同行的买卖,其他刺坊的人也不知道魂唤坊的底细,更不可能知道魂唤坊是仙城神针道弃徒在凡俗苟且偷生的地方,没有冲突就是朋友,见他也来到杂役营急忙上前打过招呼,冯、许二人于他年纪相仿,有多了些亲近,拉着他站到一起。

遂州城传言乌鸦巷变成死巷,只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冯论此刻见到薛针,少年心性好奇,忍不住问道:“薛兄,我听说乌鸦巷闹瘟疫,死了好多人,夜间鬼魂争斗,这是不是真的?”

“冯兄,世间哪有鬼怪,我倒是听说是江湖两大门派在乌鸦巷械斗,见人就杀。”许之墨插嘴道。

“不然、不然,鬼怪一说,自古有之,乌鸦巷里鬼怪多,遂州城里人人皆知。”冯论一脸肯定。

“那这么说,莫非冯兄是亲眼所见?人云皆云焉可信,不是亲身经历,莫要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二人未等薛针解答,自己先搬起杠来。

道门相争在世人眼里竟然是江湖寻仇,光着膀子拿着菜刀拼个你死我活;不然就是枉死之人,魂魄不灭,死后不得升天,变鬼吓人,怪力乱神,真是好笑。

薛针摇摇头笑而不答。他无法告知大家真相,即便说了也没人相信,先帝驾崩、天下大乱、戌边北疆,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都是由自己那晚纹身开始。

“哎,魂唤坊也是倒霉,偏偏在乌鸦巷开店,听说苏师傅半年都未开张,这生意实在是一天不如一天啊。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捱过来的?”冯论见说不过许之墨转了话题。

“薛针,这下好了,朝廷征兵,咱们虽是杂役,不上战场,有军饷俸禄拿,而且为军士纹身,有还赏钱可拿,这差事真是不错。”许之墨笑着安慰薛针,他和冯论都是刚出徒的伙计,店里给的工钱甚少,平时也难得揽到生意,这次戌边,军饷却是比店里给的工钱要多,二人眼皮子浅,反而窃喜不已。

旁边一个老者,满脸愁容,他是暗魂店的店主,姓陆名隐泉,暗魂店生意一直很差,尽刺些山精鬼怪,相貌丑陋、狰狞可怕之物,鲜有顾客上门,陆隐泉也没有徒弟,孤零零一人,此次朝廷抽丁戌边,只能拖着残躯上阵,他轻轻唱到:“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声音沙哑低沉,尽是沧桑凄凉。

冯论见他无趣,扫了自己的兴致,哼了一声道:“尽说些丧气倒霉的话,客人听了,沾了晦气,谁还愿意上门,也难怪暗魂店生意差。”

陆隐泉也不生气,摆摆手佝偻着身子,咳嗽几声站到一边,暗魂店生意不佳,实与陆隐泉性格有关,他不纹虎豹、不刺神仙、不镂山水、不雕观音,只纹些夜叉、鬼怪,旁人怕沾了晦气,都躲他远远的。

薛针却心有触动,自己现年十五,不知何日才能归来?才能再见到师傅。他见陆隐泉风烛残年仍要冒着严寒去往北疆,这恐怕与发配无异,只怕到不了地方,就会横死途中,时值寒冬,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几家生意好的在棉袄外还罩着皮衣,上好狐裘做成的围脖遮住口鼻,脚上也都是棉鞋、皮靴,陆隐泉却只穿了件破烂不堪的长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顿生怜悯之心,上前几步,从随身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件更换的棉衣,“陆老先生,我多带了一件棉衣,若不嫌弃,你我身材相若,便请收下。

陆隐泉急忙接过,连声道谢,穿在身上终于暖和一些,不再瑟瑟发抖。

杂役营人员到齐,到了吉时,在城外白马坡建社坛,行出兵祭祀礼,全体出征将士列队,杂役营排在队尾。宣威将军——沈炼出幕帐,策白马举旌旗绕军一周,他挥旗高喊“大胜。。。。。。大胜。。。。。。。。”,旗面上一只雄鹰展翅穿过破涛汹涌的血海,血海鹰击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军士举臂高呼响应,士气高涨,队列中冯论、许之墨被群情激昂感染,涨红了脸颊,举起拳头高呼“大胜。。。。。。大胜。。。。。”在杂役营里格外的刺耳,薛针恍惚看到旌旗中血海中大浪滔天,将雄鹰撕碎卷入海底,他急忙眨眨眼睛,沈炼将军已飞驰而过,刚才的一幕不过是大风卷起旗帜造成的错觉。

牵出十几头黄牛,杂役营早有人上前,用绳子拴住四条牛腿放倒在地,几个彪形大汉上前,用牛耳尖刀在脖子上一抹,接着牢牢按住,放尽鲜血,只余中间一头牛犊,被人牵着鼻子,前肢弯曲跪倒在地,沈炼策马飞奔而来,手中百胜刀快如闪电,寒光一闪,牛头落地,他打马回转,伏身抄起牛头,沿着队列转了一圈,行“殉阵”之礼,军营上下,齐声喝彩,牛犊脖颈一人双臂方能合抱,一刀斩落,势大力沉、拿捏精准。

沈炼跑了一圈,牛血淋干,他扔了牛头,下了马接过军士送铜盆盛上来的鲜血,接着将牲血淋在旌旗、战鼓、金铎、兵器架上,“衅”礼开始,画匠上前,按鲜血痕迹作画,在军器上描出血海鹰击图的画样。

又有二十新军站了出来,在单膝跪倒在地,祭祀前,薛针等人已经得知,要为新征士兵纹面,二十新兵皆是体格强壮,动作敏捷的年轻汉子,鹰击营补充兵源后从中遴选出有潜力士兵,脸上刺字后,在新军中委以重任。

杂役中的二十名刺青师站上前来,在新兵左太阳穴处纹上鹰击二字,这不仅是刻字,更是对众人刺青手艺、针法、眼力、腕力的比试,大家各施手段,手艺精湛,针法细腻鹰击二字就刻的快、刻的好,眼力好、腕力强,被刻之人能减轻疼苦,仅仅两字无需太多功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几乎全都纹完,唯有暗魂店的陆隐泉年岁较大,手脚不利落,哆哆嗦嗦在那士兵脸上只扎了一圈针眼,那士兵竟然吃疼不住,昏了过去。其余纹身师都是一惊,刺面虽疼,但新兵都用松针水净过面,临纹之时又用沾有曼陀罗花汁液的布巾在太阳穴中擦拭,依照常理,觉无痛昏过去的可能,陆隐泉莫非是老眼昏花,出手伤及要害,还是那士兵身体有恙?

陆隐泉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出了事故,恐怕要受到责罚。

薛针在他旁边,纹鹰击二字委实没有什么难度,自己行的是道门纹神之术,速度远较世俗纹身要快上许多,他有意放慢速度,出针极慢、极轻,仍是早早完工。

冯论、许之墨二人技艺不如薛针娴熟,但也在半烛香的时候完成任务,见陆隐泉将那军士刺晕在地,忍不住啐道:“果然晦气重,难怪潦倒。”

陆隐泉应征实属无奈之举,在遂州城造册的刺青师,每户必抽丁一人,他孤苦伶仃只能自己应招。

薛针见他面色难看,急忙上前帮忙照看晕倒在地的士兵,只见那士兵左侧太阳穴处,一圈针眼,大大小小、疏密不均,走势极为怪异,看了两眼竟然后脊发凉,不知这陆隐泉的针法习自那里,他有心帮忙,俯下身子,代为纹针,手法极快,几十息的功夫,鹰击二字便出现在陆隐泉所刺针圈之内。那士兵悠悠醒转,不觉身体有恙,反而通体舒畅。

这只是个小插曲,并未引起大人们的关注。

祭祀大礼完成,遂州府尹——宋语堂等一干官员出城相送,沈炼与众官员道别,上了战马带军北上。

全军分成五营浩浩荡荡出发,北疆路途遥远,需半年的行程。

杂役营的五百匠人各选一百归入各营,薛针被编入后营与冯伦、许之墨、陆隐泉分在一起,另有一军士为伍长,五人同乘一牛车,伍长唐破身体粗壮,可惜左手断、右脚残,一道伤疤从额头通到下颌,相貌甚是丑陋。他是沈炼的旧部,将军不忍让他解甲归田,便留下来在后营管理匠工。

冯伦、许之墨暗自嘀咕,都认为是陆隐泉带来的晦气,后营待遇在五营中最次,前来纹身刺青的将士也少,这例钱远不如其他的刺青师拿的多,心中不满,伍长又是个半残,真有战事,还不知道谁保护谁。

在店里做伙计惯了,心中不悦,嘴里却是不说,对上司唐破殷勤有加。牛车上见唐破挨着陆隐泉坐下,二人使个眼色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冯伦挤着陆隐泉坐下,许之墨在唐破耳边悄声道:“唐头你有所不知,暗影堂陆隐泉在遂州城是出了名的晦气,经他纹身的人厄运不断、灾祸连连,暗影堂生意惨淡,他混不下去才跑到军中滥竽充数,唐头你可要小心。”他说话声音虽小,薛针却是听的真真切切,暗自摇头,冯、许二人毕竟年幼,出行在外不相互照顾,却暗自拆台,路途漫长,这一路恐怕陆隐泉不好捱。

唐破哈哈大笑:“我是个粗人,为伍多年,战场上什么没见过,哪有这等邪事,哈哈。。。。。。。”

“大人,是真的,今日军中祭祀天地,为新军刻面刺字,陆。。。。陆隐泉针下那人昏倒在地,我等全都看见,薛针你就在他身边,你来作证,若不是你替他刻了字,恐怕这杖刑躲不过去。”冯伦见唐破不相信,不禁着急起来,大声说道,竟然不顾及陆隐泉就在身边。

薛针摆摆手道:“那人可能是中风晕倒,与陆前辈下针无关,你们不用多猜疑。”

冯伦还要再说。

唐破脸一沉,眉头皱起,“老子最烦唧唧歪歪的人,再若胡说,就下了牛车,靠脚丫子走路,北征路途遥远,凶险叵测,大家互相关照,兴许还能活的久一些。”

冯伦、许之墨见他动怒不敢再说,乖乖坐在一边闷声不语,心中却想这唐破是个浑人,香臭不辨,薛针也是好歹不分,在大家面前装作好人,连他也记恨在心里。看小说,630book。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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