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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霜降（第1页）

拉克申的名字有些熟悉，在之前的资料里曾多次出现，履历上很是出色。刚到中年就做到了商会的大执事。不仅负责管理圣塔尔境内的伴河河道，还在各种势力犬牙交错的珍珠城站稳了脚跟，打通了一条独属商会的粮道。

他年轻时曾提交过一份河税改革的提案，内容很少只有三项：

第一是协管制度，联合征税官严厉稽查、处罚私运现象，并学习红郡的方法，发动群众奖励举报。

第二点是河段租赁制度，把部分河道像房屋一样租给其它大商会，时间段内免费使用。

第三点是发行河票，借助商会在各地的分支，出售一种替代河税的票据，商人旅客可以折价买入，完税时用票据全额代替。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这份提案最终被格兰丽雅和执事团否决封存了。

但拉克申没有放弃，在接任珍珠城大执事之后，他说服了相关各方，在辖区内的河道实行了协管制度。近十年下来成果斐然，如今收取的河税是之前的两倍之多。分管其余河道的大执事很是眼红，近年来纷纷向他学习，也努力在自己的辖区实现这种制度。

其实这些还不算什么，真正让李斯特看中的是后面两点，仅仅就措施本身来说，只要补全一些漏洞，例如把租赁的时间改成货重，或者在河票加上票根和使用期限，就能很好的杜绝挂靠和倒卖这些问题。而如果再延伸一下的话，甚至可以发展出会员制、承包制、证券和纸币等等等等跨时代的产物。

自从看了这份提案，李斯特就对这位眼光独到的大执事很是欣赏，也想听听他还有什么别的的奇思妙想，但本次行程并不路过珍珠城，遗憾之下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现在刚巧碰上了他的师傅，没道理不请教一下。

“陶格斯先生，我之前见到过一份河税改革提案，是拉克申执事早年写的。”李斯特捏起一颗橘子，剥开有些绵软的果皮，缓缓说道：“不知道你怎么看？”

陶格斯有些意外，迷迷糊糊回答道：“不知您说的是哪一份？爵爷恕罪，我近年来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好些事都忘记了。”

李斯特手上动作凝了一下，无力挥手道：“不怪你，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巴基，你应该记得，给陶格斯先生讲讲。”

“是。”巴基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前几日的资料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不用一会儿就准确地复述给了陶格斯。

“我想起来了。”陶格斯听完后回忆了片刻，点头道：“这个提案含金量很高，但是被否决了。”

不等李斯特继续发问，他接着解释道：“否决的理由很简单，三项措施如果能够施行，河税必然会大大增长。但是消耗的精力和阻力太大，商会没有能力实现。”

简单的将当初的结论讲了一遍，陶格斯又详细分析起每个措施，李斯特认真听了半晌，大约明白了实际的情况：

商会不能直接收取河税，只参与分成，更没有河道管理权。

协管本质上是管理权的再分配，同理，租赁其实是获得管理权之后的商业行为。

而想要发行河票，就更加困难，必须要彻底改变现有的，施行了数百年的河税制度。

以上种种，不仅要花费大力气和流域的数个领国政权、地方管理机构勾兑协商，还会砸了一堆基层税务官、关系户和走私犯的饭碗，阻力可想而知。

巴基见爵爷眉头紧皱一语不发，轻声安慰道：“想要把这份方案变成现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爵爷顺利袭爵就封，这不过是小事一件。”

“没错。”陶格斯沉默片刻后附和道：“商会终究是商会，不好做太出格的事情。”

两人话里话外都有些劝谏李斯特少折腾的意思，老老实实地熬时间等着一鸣惊人，但人家楚庄王可是个实打实的大王，有任性的本钱啊。

自己一个孤儿，领主的帽子还悬在半天上，内忧外患的一大堆问题，一动不动再等上两年，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不能等，而且要主动出击。

打定主意后，李斯特望向两人，斟酌下开口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但有些事情可以提前做些准备，我记得有不少河段也在普及协管制度，现在成效怎么样了？”

巴基和陶格斯对视一眼后，还是巴基回答道：“不是很好。伴河流域广阔，途经一个王国三个公国以及七个独立领，除了阿芙茵和圣塔尔以外，只有东部的凯本侯爵领在施行。”

“这么少。。”李斯特眉头一挑，思索片刻后问道：“拉克申现在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