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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明心见地（第1页）

钟宁确信，周绮的同步率肯定已经达到了第一个临界值，拥有了无限恐怖原著中，詹岚早期兑换的那个辅助魔法，风灵，可以使固定目标的移动速度提升一个固定的值，否则她绝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和自己拉开距离。

不过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钟宁真的加速起来，风灵那点附加速度也绝对甩不开他，即便是在地形复杂的巷道内，周绮已经尽力地改变方向来摆脱钟宁的追踪，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钟宁快速地接近了。

钟宁这个时候才开始微微有些犹豫，看起来，周绮不像是郭晶那样有隐藏实力的，自己在接近她到一定距离后，已经保持这个距离差很久了，没有落下也没有继续跟进，如果她真的有后手，应该早就发动了才对，毕竟自己已经表现出一定的戒心了，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然而过了这么久，她也只是努力地做着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求生的极限，却没有更多的手段了，钟宁直觉觉得，周绮真的没有隐藏的实力。

那么杀还是不杀呢？

他跟刘东威有过过节，而且刘东威那种装腔作势的感觉也令钟宁很不喜，就算他基本没亲手杀过人，也不会太抗拒。郭晶呢，给他带来了数次生死危机，杀了也绝不会犹豫。可周绮，完全是没对自己出过手，一直处在一个被自己追杀的弱小地位上……钟宁不是在轮回世界里经历过各种考验洗礼的人，主动地追杀和表现恶意他还是头一回，就像他在黑客帝国的开端对汪川说的那样……当他必须亲自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他真的能没有愧疚，没有犹豫，没有茫然吗？

这不是圣母不圣母的问题，要成为一个强者，如果连这种简单的明心见地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强者。

就在钟宁还犹豫着的时候，在他前方逃跑着的周绮再次拐过了一个巷道，他下意识地就加速追了上去，刚刚拐过这个墙角，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骤然从前方袭来。钟宁想都不想地一侧头，一颗子弹瞬间就擦着他的脸颊划了过去，灼热的感觉在皮肤上久久不散……

疼痛和灼热，带来的是愤怒和冲动，钟宁的心里似乎突然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种仿佛顿悟般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从莱顿瓶外看了许久，突然有一天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从瓶子里向外看。

即便是弱小的兔子，被老鹰追急了还会绝地反击呢，自己有什么理由在这里优柔寡断？

即便现在的轮回世界，已经不是那个只有生存和死亡，将人类的所有心性都逼得扭曲而夸张的恐怖之地，但不可否认——再怎么精彩的生命，再怎么自由的生活，都要以活着为前提。当然，人不能单纯为了或者而丧失了自己的信仰和原则，丧失了自己原本生存的目的，但细细想来——保护无辜，成为圣母，这是他钟宁生存的目的吗？

显然不是。

那么该杀就杀吧。

想要大自在，想要大圆满，需要的坚定和执着，明志与知我，绝对是凡人无法触摸的境界，那其中的思辨与通达，也绝不是几次冲动，几次咬牙便能沉淀下来的……人被外面那污浊而摇晃的世界沾染了太多的杂质与犹疑，想要明心见地，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想到这里，钟宁终于不再迟疑，脚下一蹬，顿时化作一道残影，与之前那吊儿郎当的龟速相比，可谓天壤之别。

前方的巷道里，周绮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威胁陡然加剧，她心中有些无奈，按照她的计算，钟宁毕竟不是无限恐怖里那些已经身经百战的轮回小队队长，主动杀人这件事，对于钟宁来讲肯定要有些犹豫的，综合钟宁的性格、经历，还有日前的表现，拖着他在这片区域兜转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算被追上了，她也有足够的把握拖延时间……哪想到这个中二青年竟然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明心见地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顿悟？

咬了咬牙，周绮没有犹豫，立刻准备提前发动准备好的手段……只希望任诗诗不要像钟宁那样也来个顿悟就好了……算计人性，当真是所有智者们都要面临的一大门槛，这其中有太多无法用逻辑和概率来衡量的东西，除了当年多智近妖，算计如神的楚轩，谁也不敢说自己能通晓人性，玩弄人心。

又是拐过一个巷角，按照之前的追逐速度，周绮应该至少有四秒钟的缓冲时间，然而这一次，仅仅一秒过后，钟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巷角处，右手火蓝色的魔力涌动，湛蓝玫瑰发出妖冶的光芒……

（就是现在！）

前方奔跑着的周绮猛地转身，顺势向钟宁扔出了一个圆盘形的东西。任谁的第一反应恐怕都觉得这是一个炸弹，应该在空中拦截引爆！钟宁也不例外，他毫不犹豫地微微一调枪口，嘭的一声劲响，两颗拖曳着火蓝色光芒的铅弹丸转瞬即至，准确地打在了那个圆盘形的炸弹上。

（不好！）

子弹出膛的瞬间，钟宁就后悔了……没错，如果是正常的追逐战，前方一颗炸弹扔过来，肯定要在安全距离之外把它击爆才是最稳妥的做法，然而……钟宁是有恶魔血统的人啊！周绮肯定不会扔出那种威力太大的炸弹，否则她自己在这种狭小的巷子里都难逃一死，而一般威力的炸弹，钟宁需要害怕吗？以恶魔血统的修复能力，热武器伤害本就效率低下，他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直接用湛蓝玫瑰打死周绮，或者至少打断她的腿，然后凭借自己的修复能力和速度，直接冲出爆炸区域。

不得不说现在的钟宁虽然在黑客帝国里学习了大量关于格斗、剑术的知识，技巧上已经超越普通人太多，但有些战斗经验或者临场应变的思维方式，他比那些真正从战场经历过来的人还差了太多……像周绮这样有智者潜力的人，只要静下心来设个套，他就毫无防备地钻了进去……可恶啊！

子弹击中那个圆盘形物体的瞬间，一阵无形的音波顿时从那颗炸弹上爆发出来！那竟然……是一颗声波炸弹！在二人追逐着的狭小巷道中，这种声波武器的威力更是完美发挥了出来！一瞬间，钟宁就觉得大脑里如同浇进了一勺沸腾的热油，他忍不住捂住双耳，大声嘶吼起来，恶魔血统的恢复能力虽强，能保证他的耳膜不至于破裂，大脑不至于死亡，但声波武器对他的意识造成的影响却无法忽略，就算正常的战斗中，如果他的头骨被子弹击中，虽然不至于死亡，但长时间恍惚和意识停滞是免不了的。

巷子对面，周绮也和钟宁差不多，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头部，跪坐在地上，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本来身体素质比钟宁弱了不知多少的她，竟然对声波武器的抵抗能力如此强大，只是有简单的不适和眩晕感，完全不影响正常活动，更没有像钟宁那样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