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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我白了他一眼：&ldo;想一想就知道，全是玉堆的地方，你睡着你不冷?眼都晃瞎了。&rdo;

他喃喃道：&ldo;言之有理，言之有理。&rdo;

嘁，真是个书呆子。

酸书生亲戚家的房子在城东偏郊外处，房子不大不过倒也干净。书生里里外外给我拾掇了间屋子出来，说是他侄女住的，靠南边暖和。我客套地道了谢顺便婉拒了他邀请我一同用晚餐的好意。看这屋子灶膛冷清，捣鼓出一顿饭的功夫还如我自己啃两块咸鱼。

就着早上带来的煎饼夹着鱼片吃了一块填了下肚子，冷气一丝丝爬上了小腿肚，冻得我寒毛都竖了起来。加之刚吃了东西口有点儿渴，我跺了跺脚起身想自己摸着去烧壶水来热热身子。一推开门，台阶下立着个眉毛头发皆是雪白的人，久久地看着我这边。眼一花，我的身子也晃了晃，心狠狠跳了一下。那一瞬间，我竟以为自己看到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ldo;你……&rdo;

台阶下的人动了动，抖着嗓子说：&ldo;阿徵姑娘，你喝水么?&rdo;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个小壶，壶面上早盖了一指宽的雪了，一丝儿凉气都没了，也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

&ldo;你冷么?&rdo;过了一会我才出声道。

&ldo;不，不冷。&rdo;他的牙齿咯吱咬在一起道。

&ldo;你可真是个傻书生。&rdo;我笑了，道：&ldo;你想娶我么?真就不一点儿不建议我曾经嫁过人?&rdo;

他被我问得愣住了，静默了好半晌坚定而缓慢道：&ldo;得姑娘为妻乃是在下一生所求。&rdo;

男人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这么算他也有半生的心意在里面，这个算法满足我在感情上失足了两辈子的挫败感。我很开心道：&ldo;那好。&rdo;

在他没有露出喜悦之色前，我砰地关了门。

&ldo;阿、阿徵姑娘，你，为何为何?&rdo;他显然并不明白在刚刚那良好气氛下我怎么又突然翻脸不认人。

我背抵着门羞涩道：&ldo;人家害羞么。&rdo;

&ldo;……&rdo;

待我枕着粗布枕头快要睡着时，恍惚听见门外絮絮叨叨道：&ldo;阿徵姑娘家中还有何人，过几日去提亲会不会太过唐突……&rdo;

我摸了下脸，有点儿湿，然后闭上眼决定还是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好明天一早逃跑。

第二天一早天没亮，我就跑了。坐在化为原型的九尾狐狸身上，叼着鱼片逃之夭夭。留欢昨儿见我没回来就寻到了城里来，本想接回去，见我碰上了书生不方便露面。到了早上我偷偷摸摸开了门，才甩掉身上的雪，从屋顶跃了下来。

&ldo;这回我们去哪?&rdo;载着我逃跑的九尾狐狸心情不错地建议道：&ldo;听说澄江边的鲈鱼此时最鲜美，我们去澄州吧。&rdo;

他是想引诱我，但我们上一次正是从澄州而来，在此之前我已在那住了二十年左右。这次回去遇到了熟人，难道要我和别人说我就是那多少年前在这卖艺为生的阿徵的女儿么?

我们去了衡州，那里没有鲈鱼但是有四月份正肥美的芦花鸡，过不久狐狸就能吃上嫩得出油的烤鸡了。这样的日子对以前做妖的我来说，委实奔波劳苦了些，但我身在其中乐此不疲。

在衡州经过我与狐狸的讨论，商量换一个法子讨生活，于是我决定做个教书先生，由此在敬师堂不远的地方买下了座小宅子方便来回。

&ldo;我以为你被那小子感动了呢。&rdo;一日下学后，狐狸与我在家包馄饨，他擀着面道：&ldo;那小子对你也算有心了。&rdo;

&ldo;唔，我是挺感动的。&rdo;我好玩地捏了只小面兔子：&ldo;但我不能糟蹋人家呀，你看人家一青春少年郎若是同我这上千年的老太婆在一起，要是知道了真相他岂不是要眼泪掉下来?&rdo;

&ldo;你真善良。&rdo;狐狸虚伪地赞扬我。

&ldo;还好还好。&rdo;我真挚地应承了下来，此时院子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我擦了擦手一边起身一边扬声道：&ldo;方婶么?&rdo;

踏出了门，我呆住了。穿着破布鞋，背着书筐，风尘仆仆的书生满面倦容地勉强对我笑道：&ldo;阿徵，我来娶你了……&rdo;

随后，噗通倒下，不省人事了。

我：&ldo;……&rdo;

&ldo;真有毅力啊，这里都能追到。&rdo;闻声而出的狐狸啧啧道。

&ldo;呵呵呵呵……&rdo;我干巴巴地笑。

书生留下来了，千里跋涉而来的他饱经风霜，身子很虚弱。我不得不留他下来，当然在这里面我愧疚心虚的心理居多。每日早上我做好了粥留给他和留欢，就去敬师堂教书，晚上再回来做饭。有一日，我推开门，发现桌子上摆好了热气腾腾几道菜。书生端着汤钻了出来，憨厚地笑道：&ldo;你回来了。&rdo;

我惊悚地退了几步，留欢捧着碗叼着根鸡腿开心道：&ldo;快来吃饭呀，没想到这小子手艺还不错。&rdo;

你妹……

如此几日，好吃懒做的我终于默认了书生在这间屋子里的存在价值。后来他身子好一些了，也能出去走动了。一天下了早课，不巧下了雨，我立在屋檐下见他远远撑着青竹伞急匆匆地快步而来。走到我面前，用袖子擦了擦脸：&ldo;幸好来的及时，你身子不好淋了雨就不好了。&rdo;